單車騎往天母球場的路上,聽了主任的留言,心沉了下去,靜問自己,竟還沒做好準備。
休假三天後,組內只有我一人當班,拉里拉雜的一堆表格、報導要處理,不意把搞錯日期,一個重要表格徹底錯了,主任說:「17個組合錯了11個,一大早就20幾通抗議電話,CEO說要辦人,我知道你粗心大意的毛病,卻沒替你檢查,我們倆來猜拳,誰輸了,誰走路。」
慢慢地騎到球場,心中不斷響起這首歌,「如果沒有明天,該如何說再見?」打開電腦核對一下,果然是我的錯,心中已無任何僥倖念頭,撥通電話給主任:「學長!是我的錯,我負全責,什麼時候要繳回電腦,辦離職手續啊?」
修哥透過MSN知道此事,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,不知該如何安慰,我回頭跟他說:「命當如此,沒什麼好說的,說不定離開了之後路更廣。」
雖說心中一片坦然,沒有半絲怨懟。但如果明天起,生命將投向另一個未知的旅程,該要怎麼走,沒有點茫然的感覺是騙人的。
首先要如何安撫雙親,不讓他們為我擔心,就是件極難處理的事。
20年前大學聯考落榜,老媽可能覺得小兒子這輩子出息不大,急著叫小舅幫我找了個報關行的工作。我拒絕了,讓她氣了老半天。那時我不覺得自己的人生應該就此定調,但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考大學,這一渾渾噩噩,就考了3次,多耗了兩位老人家幾十萬元的補習費。
1994年三月,因為寫不出採訪郭源治回台東探親那股感覺而自責,選擇主動離開《獅子棒》雜誌,在家裡呆了20幾天足不出戶。老媽再度擔心不已,天天對著我碎碎唸,甚至叫已為人師大哥來訓斥我應該認真出去找工作,我不想辯解,只跟他說:「只是想好好靜一下,想清楚未來怎麼走。」
因為不喜歡解釋太多,老媽和大哥都無法理解,也不相信,在龐大壓力下,我只好像個無頭蒼蠅似地滿街遞履歷,即使是毫無前瞻性的DHL快遞小弟也做了,最後在毫無趣的《汽車雜誌》暫時落腳,一個稿量4萬字起跳,月薪2萬6000元,遲到1分鐘扣100元,加班呢,算是自由奉獻。那時每天加班到晚上11點的慘狀,使我立誓「哪裡跌倒就哪裡站起來」,要再度扮演棒球文字工作者的角色,而且進一步要當個讓人看得起的記者,10個月後,我做到了。
十幾年過去了,再度來到人生的十字路口,也許明天就要和棒球文字工作說再見。這會兒和2001年大成體育報收攤時不一樣,那時,對棒球環境,自己未竟之功懷著不甘心,所以轉進《職棒雜誌》。
朋友幫我算了個命盤,絕大多數都很準,其中有些描述性格的地方頗傳神:
「你喜歡不同的環境和經歷,時常想改變你的單調生活,並且你對於自由有著強烈的渴望。你的突然改變的作風,往往會讓你周遭的人感到驚訝。你需要活動空間和自由。站在你面前的任何人或任何事,可能成為你前進時的阻礙。你不意願去承受任何的馴服,你將對抗於任何的權威,所以你應該避免走入極端。」
「你擅長研究企劃、判斷趨勢,以及開創新局。你的事業發展方向如果具有這些特色,你會比較容易賺到錢。在工作上,你不會管太多細節的事,你只抓大方向。做事是否投入,端視你個人的喜好。了不起的事,你很帶勁;芝麻綠豆的小差事,你的興趣不高。」
如果因為自己毫不放在心上的細碎表格、報導而失去工作,也沒什麼好說的,反正做表格、翻外電或到棒球場寫跟大家都差不多的報導稿,並不是自己喜歡或擅長的。
現在,覺得自己不必再鑽牛角尖,就像對女孩子一樣,即使千般癡心,若人家不領情也不想死扒著不放,女人哪!是「十步芳草」,人生呢,也應該更遼闊。就像前天跟《汽車雜誌》時期老同事許中乙喝咖啡時所說:「我無某無仔,對物欲生活的要求也不高,一個月3萬、2萬也活得下去。不當棒球記者不會有遺憾,如果對棒球還有情,有一天,我會再回來的,但不再是當記者。」
離開之後想幹嘛?可以為了糊口再回去當快遞小弟,去送送報、打打雜,像在世新時期擺地攤賣球鞋,但叫我開店做生意,搞得自己一點空間、時間都沒有,那可是辦不到。
一直夢想,能夠背著背包,帶著筆電、數位相機,到大陸去遍遊名山大川,飽覽風土民情,然後一點一滴記錄下自己的心情。
很難嗎,我覺得不會耶。9月3日中國時報有篇報導《花費五十天 新鮮人報到 廣東單騎到東北》,考上東北林業大學的小夥子,花了50天時間和1000元人民幣,從廣東騎到哈爾濱,目的只為了磨鍊意志力。
採訪2005世界盃從荷蘭返台後,近一年的時間只要狀況允許,我儘量騎單車往返內湖、中和,目的也是為了磨鍊自己的意志力、體力和未完成的夢,如今瘦了9公斤,體力也漸復10幾年前的水準。
我相信,憑我的意志力,要完成夢想不難,完成後,我的人生、眼界和思考都將更遼闊,真令人期待。被報社開除,不見得是壞事啊。
只是,有一項很難克服的,是如何不叫老媽、老爸擔心,突然間沒了工作,他們一定急死了,各種碎碎念、難聽的話真的會讓我受不了,那個在淡江高中教書的姚老師,會不會又跑回家來,跟弟弟心裡輔導呢。
新?網《新生磨煉意志 廣東騎自行車去哈爾濱上學》
葉木水為了磨煉意志,從廣東騎自行車去哈爾濱上學,昨天中午抵達瀋陽,這時距他出發的日子已經整整40天。
昨晚9時,記者在青年大街十一緯路路口看到了葉木水,他正在邀請過路的幾位年輕人為他拍照。
此時的葉木水雖稱不上“衣杉襤褸”,但也是“面目全非”了。一頂已經看不出白色的棒球帽,上面寫著
“廣東———哈爾濱”的字樣。T恤和短褲也黑乎乎的,但也黑不過他的皮膚。
葉木水的自行車後座上馱著三個包,裏面有帳篷、地圖、衣服、打氣筒、修車工具、幾瓶藥、一部手機、一隻吹風筒和一段自行車鏈條,這就是他此次旅程的全部裝備。
7月13日,剛剛高中畢業的葉木水從廣東省雲浮市出發,騎著一輛普通的山地車開始他的旅程。
騎著自行車穿越中國大部分省市到哈爾濱的東北林業大學報到,目的很簡單,就是為了磨煉自己的意志。
出發時,葉木水身上揣了1000多元錢,到了現在還有200多元,但他認為這點兒錢堅持到哈爾濱沒有問題。因為路上唯一的花費就是吃飯,麵條、饅頭什么的根本也花不了幾個錢。而自從路過武漢之後,他就住過兩次旅店,其餘的夜晚都在自己的帳篷裏度過,和露宿街頭差不多。
按照地圖上的直線距離來計算,葉木水已經騎了3500公里,但他車上碼表記載的行程已經接近4500公里,其中包括很多冤枉路。
【記者專訪】
記者:為什么會有這個舉動?
葉木水:過去我比較內向、自卑,學習、人際交往各方面都遇到不少困難,我覺得原因是因為家庭教育的問題,溺愛造成的,我想透過這種方式改變自己。
記者:出發前預料到困難了嗎?上路後又有什么不同嗎?
葉木水:之前想過一些可能遇到的問題,其實上路之後反而沒那么可怕,至少我沒有遇到壞人,全是好人。
最大的困難是來自自己。有一次是在廣東,遇到了滂沱大雨,我沒有經驗,蹲在一家旅店門口,覺得25元一夜太貴,不知該不該住,後來害怕感冒,還是住了,那是我住的最貴的一夜。
還有就是車子損壞帶來的問題,扎帶、斷鏈子之類的,但現在已經不是問題了,我自己能擺個修車攤。
記者:洗衣服怎么辦?
葉木水:有旅店的時候好辦,沒旅店就到加油站、公安局之類的地方洗一洗,順便給手機充下電。
記者:晚上住在外邊不害怕嗎?
葉木水:我不會住在荒郊野外的xyz軟體補給站,晚上不趕路,扎帳篷的時候,公安局附近是我的最佳選擇,好在很多人在幫我,我在公安局的值班室裏還睡過。
記者田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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